【爱客】So Long, Farewell
毫无剧情可言【躺平】
OOC有，慎入
片段灭文法
1
刘小爱被自己奶奶怼醒的时候还有点懵。
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、
梦里面自己已经是大人了，拿着公文包天天上班的那种，穿西装、打领带，过着不断重复，循环往复的生活。
这个梦太真实，以至于他举着牙刷，对着镜子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小爱呀，”奶奶去年的时候因为贪吃奶糖被粘掉了一颗门牙，所以说起话来有点漏风，“你快点啊，还要去集市呢。”
刘小爱这才回过神来：“哦哦哦！这就来！”
2
刘小爱下了楼，看见等在他家楼下的罗小白。
罗小白和他住一个院子，两位妈妈住一个医院，生娃娃也是脚前脚后，刘小爱比罗小白也就大了那么一两天。
两个人一起去幼儿园，罗小白被人欺负，刘小爱就欺负回去。
现在两个人都在上学前班。说是学前班，其实就是另外一种托儿所，不过提前教一点学校的知识，让孩子们可以提前适应学校的生活，就连上学放学、寒假暑假都是和学校一样的。
就快“开学”啦。
睡了一假期懒觉的刘小爱被刘奶奶强制要求起床，为了鼓励自家孙子，又带上了罗小白，相约两个人每天早上一起去集市，白天在家学学习，下午出去玩，晚上各回各家，午饭晚饭都在小爱家吃。
“小爱哥，”罗小白跑过来拉住他的手，“你准是又起来晚了。”
“我才没有。”
“还说没有，大钟都敲过八下了。”
“大钟？什么大钟？”
罗小白一脸诧异的看着刘小爱：“小爱哥你真的是睡糊涂了。就是广场的大钟啊。”说着他一指远处露头的尖角，“就是那个钟楼啊。”
刘小爱想着“敲了八下”这句话，总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意思，却又想不出来。
后面的刘奶奶催了：“快点，快点，一会儿早市散了就没有早饭吃了。”
3
这个早市已经存在二十多年了。
虽说这就是一条双机动车道，却硬生生的排了整整四排的小摊子。
一般有常识的司机，无论别的地方多堵，无论自己有多着急，早上六点到九点都不会走这条路，因为这里连自行车都走不了。
罗小白嘟囔着“今天一定要吃上肉包”，“我不想再吃菜包了”，拉着刘小爱急匆匆的穿过人群。
偶尔有一两句话蹦进刘小爱的耳朵里：
“鸡蛋，我家母鸡今天早上刚下的蛋！两块五一斤！”
“土豆，土豆便宜卖了！”
或者：
“谁这么缺德把自行车横在到中间，不知道什么叫挡道吗？”
“我就挡了怎么的？”
然后在两个人差点干起来之前被周围的围观群众拉开。
一个不留神，刘小爱撞在一个大叔的身上，大叔扶住他的肩膀，叮嘱了刘小爱一句：“注意看路。”就匆匆走掉了。
一旁的罗小白看着刘小爱：“小爱哥你没事儿吧，都怪我跑太快了。”
“没事没事。我们赶紧走吧。”刘小爱吸了吸鼻子，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。
刚刚的大叔身上有股子怪怪的味道，似乎在医院闻到过。
4
“诶？没有肉包啦……”罗小白拉长了声音，“阿姨你昨天明明答应我会给我留一个的呀。”
早饭摊子的阿姨一脸歉意的望着两个孩子：“哎呀……都是你大叔不好，阿姨一个转身的功夫，大叔就把包子给卖出去了。阿姨今天多给你一个火勺好不好？”
刘小爱拉了拉罗小白的衣袖：“算了吧，明天我们再早一点出来就有了。”
罗小白惋惜的点了点头：“那我们说好了哦。”
阿姨点了点头，给他们的豆腐脑里面多放了几块豆腐。，又挑了几块糖多的小糖饼放到了他们的桌子上。
5
两个人吃完饭，陪着刘奶奶买完了午饭和晚饭的材料，才慢慢走回家去。
上午的时光无非是看书，做点题，背背乘法口诀表，还没有上学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忙。
罗小白抽出一张纸练着写自己的名字：罗……
刘小爱偷偷瞄了一眼，发现后面的字迹模糊不清，再低头瞅了瞅自己的，只能勉强看清一个刘，后面接着一个氵，就怎么也看不清了。
刘小爱只觉得天地都在自己眼前旋转，模模糊糊间，他仿佛看见罗小白朝着自己笑了笑，然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6
等醒过来的时候，已经是下午了，身边的罗小白正在边“吭哧吭哧”的啃着西瓜边看着电视里的猫和老鼠。
“你怎么不吐籽啊……”看够了别人吃西瓜，刘小爱开了口。
“诶？”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电视的罗小白吓了一跳。
“小爱哥，你醒啦。”罗小白看上去很开心，“你看着书看着看着就睡着啦，我和刘奶奶怎么喊你都喊不醒，所以奶奶中午做的排骨都进到我的肚子里啦，一块也没给你剩。”罗小白得意的眨眨眼睛。
“切，你不吐籽，就不怕肚子里面长出西瓜么？”刘小爱逗他。
“我才不怕，”罗小白反驳道，“我妈妈说了，西瓜是不会从肚子里面长出来。小爱哥你用不着吓唬我。”
说着，罗小白从旁边的托盘里面捞出来一块西瓜：“给你吧，我没把所有的排骨都吃了，刘奶奶看你一直睡着就只做了我们两个人的饭。”
接着又说：“你快点吃，吃完我们去公园滑冰。”
7
滑冰场就在距离小区不远的公园里，只需要沿着街走，过一个交通岗就能到，刘奶奶放心的看着哥俩手牵手走了，并答应他们回来就能尝到超级好喝的刘奶奶独门秘制牛肉汤。
租一双老式旱冰鞋五块钱，租一双轮滑鞋十块。
两个人纷纷选择了老式旱冰鞋。
脱下鞋子，套上专门的袜子，系好旱冰鞋长长的鞋带，罗小白“兹”的一声滑了出去。
休息区的座位距离扶手有一段距离，刘小爱慢慢挪动步伐，希望自己不要摔倒在半路。
“啧……”刘小爱觉得自己的腰都要僵了。偏生旱冰场的地面不是那么的平整，大块的石头地面拼接而成地方高低不平，每经过一块石砖他都心惊肉跳的。
已经甩开膀子绕着场子滑了两圈的罗小白经过他的时候拉住他的手：“来来来，我们一起滑。”
“喂喂喂，你松开我啊！”刘小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。
“小爱哥，”罗小白转过头，一脸正色：“摔了就摔了嘛，再爬起来不就好了么。而且，要摔我们一起摔。”
正说着，罗小白一脚踩空，“蹬蹬蹬”往前抢了几步，没刹住车，一下子摔在了地上，因为他手还紧紧地攥着刘小爱的手，所以两个人最后齐齐灰头土脸的摔在了地上。
8
罗小白的手擦掉了一块皮。
老板娘看到两个人摔倒之后，赶紧把两个孩子拉近了屋里，擦手上药，然后又教训了一顿：“干什么滑那么快啊，整个场子就你们两个人，怎么滑都随你们啊！作什么作！”
罗小白偷偷朝刘小爱吐了吐舌头，连连点头表示下次不会了，才从老板娘工作的小屋里出来。
两个人又滑了两个小时，脱了旱冰鞋只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，坐在休息区发呆了好久，才换上鞋子，准备回家吃晚饭。
刘小爱走起路来觉得自己都在飘，仿佛自己还穿着旱冰鞋，蹬着风火轮，身上背着的小包裹是乾坤圈，就差一条混天绫就可以唱“小哪吒”了。
旁边的罗小白也是一脸疲惫，拖着腿，拉着刘小爱的手直说“走不动道”。
好不容易蹭到家楼下，罗小白像是想起什么，叫刘小爱等等他，然后跑开了。
刘小爱坐在马路牙子上，双手托腮，想着刘奶奶答应的牛肉汤，就看见罗小白从便利店里出来，手里还拿着什么。
等到他走近了，刘小爱才发现是一个绿色的小袋子。
“雪碧冰，”罗小白递给他，“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。”
“你哪里来的钱？”
“早饭没有买到肉包，剩的。”
刘小爱打开包装袋，袋子并不结实，一撕就开，里面是几块圆柱形的冰块，刘小爱舔了舔，有雪碧的味道，其实就是雪碧冻成了冰，店家自己印了包装，装起来卖给小朋友的。
但是……真是熟悉的味道啊。
9
刘奶奶的牛肉汤不愧是独门秘制，牛肉烀的烂烂的，除了炖的烂乎乎的葱没有别的菜，调味只有一点胡椒粉，刘小爱一连喝了两碗汤，旁边的罗小白撑得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。
吃晚饭是例行的放风时间，两个人陪着刘奶奶下楼和小区里的其他奶奶们打牌唠家常，顺便吃两块话梅奶糖。
天逐渐黑了起来，草丛里有不知名小虫子的叫声，院子里的石凳被人们的屁股坐的热乎乎的，有刚学骑车的小孩子们横冲直撞外加吱哇乱叫。
刘小爱闭上眼睛，感觉身边的一切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，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厌烦感。
有人怼了怼他。
他睁开眼睛，是罗小白。
“走了，我们回去吧。”罗小白拉了拉他的衣角，“电影要开始了。”
10
中央六频道放着《音乐之声》的原声电影。
船长和Maria带着孩子们唱着Do Re Mi，他们即将开始一场逃亡，远离自己的国家，躲避战争和祸乱。
刘小爱感觉自己很奇怪，明明自己是不会听懂这些东西的，但是每一句歌都仿佛砸在自己心里。
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，整个屋子只有电视机屏幕充当着光源。
刘浩明白了过来。
这时候电影演到两位家长同最小的孩子唱：So long, farewell, auf Wiedersehen, goodbye。
刘浩转过头问罗小白：“是不是要结束了。”
罗小白摆摆手：“等我把电影看完。”
小孩子唱着“The sun has gone to bed and so must I”挥手告别下台，罗小白拿过遥控器摁灭了电视。
这下子屋子彻底暗了下来。
罗小白伸出手握住刘浩的手：“走吧，我带你去看下雪。”
他们站在阳台上，天空中有闪电滑过，仿佛慢动作一般不断延伸。
“其实我可以永远停住这一刻。”罗小白转头看向“刘小爱”，现在应该叫他刘浩了。
“但是这一刻终归是要走过去的。”他继续说。
“死亡赋予生命意义。[1]”
“让你知道时光短暂，去日无多。[1]”
“所以，这不是结束，而是开始。”
罗小白将纸条塞进了刘浩的手里，刘浩展开来看，那是之前他们写自己名字的时候，他看不清的东西。
“罗宏明。”
他在心中默念。
罗宏明。
罗宏明……
他睁开了双眼。
11
距离刘浩从医院里清醒过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老城区了。
他上小学之前的全部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。
小区没变，马路没变。
早市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因为占道影响交通而取缔了，现在商贩们集体搬到了农贸大厅里，虽然早上也有人在路边摆摊，但是也已经没有过去的热闹了。
公园里的旱冰场已经不见踪影，石砖都已经不见了，变成用石子码出来的小广场，据说晚上的时候有大妈来这里跳广场舞。
公园旁边的卷烟厂已经被拆掉了，但是厂子后面的那条小路还是作为海货一条街的存在，走在路上就可以闻到海腥味。
刘浩明白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何而来了。
老城区有的东西没有了，但是有的东西还在。
场景在变，但是人没有变。
刘浩找了半天早饭摊子，结果被告知来的太晚错过了饭点。
他只好拐进了一家面包房。
真奇怪，他看着这家没名字的店。
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只有一名员工，喝着豆浆，抱着手机看赛事重播。
他敲了敲柜台，发出“砰砰”两声。店员抬起了头。
长得挺白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，有点眼熟，刘浩心里迅速飞过三个词。
“你们家没有名字吗？”
“其实是有的，”店员放下豆浆，“前两天刮风把牌子挂掉了。”
“那你们家叫什么？”
“罗小白烘培坊。”
刘浩愣住了：“那你叫什么？”
青年揉了揉眼睛：“我叫罗宏明。”
END
〔1〕出自奇异博士
假装有逻辑【顶锅盖逃走】
